第18章 C18

再一次月考，沈兮越晋升班级前二十。刘蓓将她的试卷前后翻了个遍，叹道：“我以前就觉得你的解题思路，和你哥一样，现在是真肯定了。最后一题七种解法，你们都选第三种，厉害厉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挠挠下巴，“我被我哥荼毒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刘蓓拉拉她，说：“来，你讲讲这思路，看我能不能跟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点头，在纸上演算一遍。刘蓓啧一声，说：“大佬虽然是大佬，但讲题不如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会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刘蓓解释：“以前呢，大家也会来问你哥问题。不过大佬的思维，可能不觉得这些题有什么难，经常讲了大伙还懵着。你没发现，班里都没什么人向他请教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回想这两个月的见闻，似乎除了尹黎黎和几个男同学，还真没几个人过来和她哥探讨交流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露出点困惑，她讲题的方法，不都是沈彻教给她的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很快第三次分组到来，沈兮越很幸运的与沈彻再次错过，但这次陈攀，刘蓓，她三人组重聚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攀感叹：“老天有眼，有缘果然跑不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视线往下，第四组，组长沈彻，组员安鑫，李恒，尹黎黎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也还挺有缘。

        刘蓓似乎也看到了，嘁了声，“老天要是真有眼，也不会回回都让尹黎黎和大佬一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攀手一摆：“反正是随机的，看我和沈兮越从头到尾都没分过组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胆儿肥起来，问他俩：“尹黎黎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？”尹黎黎有一种清冷范儿，和沈彻气质尤为接近。但比沈彻多了点人气儿，更容易亲近。

        刘蓓白了一眼，“有眼睛都能发现，尹黎黎喜欢你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攀反驳：“你看哪个女生都喜欢大佬，我就没看出来尹黎黎哪儿喜欢沈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瞎啊，看眼神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哼，没别的证据吧。人家班长什么时候对大佬特别在意过，哪怕都在同一个组，两个人讲话都没几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直男，她不会装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有什么好装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个人在那儿唇枪舌战，沈兮越看自己一句问话引起的战火，聪明抬出试卷堵住两人的嘴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有点心不在焉，暑假时，她听到过哥哥和尹黎黎的电话聊天，不像表面上这么生疏。那尹黎黎到底喜不喜欢哥哥，哥哥喜不喜欢尹黎黎呢？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百思不得其解。这是沈兮越从未涉足过的领域，她徘徊在入口，想要一窥其貌。甚至不知自己，为何特别执着这个问题的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挥开心里这团迷雾，算了，与这有点打脑壳的问题比较，还是学习更可爱。化学课时，大家一起去实验室。沈兮越去得早，她往里挑好座位，瞅着沈彻进门，正要招手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人叫沈彻，他侧过脸。沈兮越循声望去，他们小组的组员聚在一起，就等着沈彻。

        化学试验并没有强制大家一定按小组坐，不过在一起有利磨合。所以现在同学一半打乱，一半却仍旧按组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等沈兮越反应，刘蓓率先坐在她边上，顺其自然开始检查器具。沈兮越看到沈彻顿了下，走近尹黎黎那桌。

        刘蓓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，“想什么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。”沈兮越笑了笑，她和哥哥在一起的时间确实很多了，现在别黏人。她想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师在讲台上提醒学生们要操作规范，注意安全。一边在各桌间巡查指导，一边朗声说试验过程中需要仔细观察的点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和刘蓓配合顺利，俩人商量着接下来的步骤。陈攀忽然嘀咕：“徐松，你不舒服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和刘蓓同时看去，对面的徐松咬着牙，口中念念有词。他晃了下，骤然起身，把木架上一排空烧瓶，猛地掼到地面。破碎的玻璃碎片顿时爆开，四处飞溅。

        意外发生在瞬间，沈兮越愕然下完全失措。肩头一阵大力，她整个人往后一仰，被人掌住后脑护在怀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砰！”混乱中，器具倾倒，试验液体碰到桌面上的水，迅速燃烧，蔓延至地面。

        实验室里顿时呼喊一片，所有的同学霎时慌了手脚朝外四散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被紧紧拥在熟悉的怀抱里，鼻尖萦绕着股刺鼻的烧焦味。她的心脏几近跳出喉咙，周围尖叫的声音使得她跟着一抖。沈彻偏过身，将她和这片混乱隔绝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师粗声大喊“快拿灭火器”，有几个男生迅速回神，揪掉灭火器上拨针，对着火苗根部一阵猛喷。

        浓白的烟雾胀满整个教室，靠墙的女生啊了声，指沈彻，叫道：“沈彻受伤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惊得醒神，她缓缓仰起脸。

        啪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颗赤色的水珠砸到她眼睑下，沿着她玉白的脸颊蜿蜒下滑。

        仿佛是她泣出的血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彻听到她的微弱的声音，瞳孔逐渐收缩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姑娘颤着手想要抚他的脸，却在毫厘时，赫然止住。她惶然惊呼：“哥哥，你流血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不仅沈彻受了伤，同桌的刘蓓和陈攀，还有另一位女生，包括抱头吓到蹲在墙角的徐松，都未能完好逃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彻下颌处被划伤，玻璃碎片尖锐，割得有些深，血一下止不住。老师连忙带着去医务室，沈兮越哪还有心思管其他人，她眼里只有沈彻那流血的下颌。

        受伤的同学全部集中在医务室，由校医做及时处理。校长安排学校大巴负责将他们几个送往医院，沈兮越趁老师不注意一溜烟钻到车上，守在沈彻身边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彻捂着纱布看沈兮越。她眼眶微红，焦急心疼的模样仿佛自己是被人毁了脸。沈彻松笑威胁：“哭出来试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努力把眼泪憋回去的模样，着实取悦人。沈彻微一叹气，揉揉她的发顶：“那点横劲儿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血将白纱洇成红赫色，在她眼里等同于快流干了。她试探地伸伸手，怕弄疼他，只敢触碰边缘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下校车，大伙立马进了急诊室。沈兮越捏着沈彻的衣袖，一眨不眨看着医生为他缝针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红着鼻子问：“阿姨，会不会留疤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女医生笑了下，说：“口不大，只缝一针。放心，阿姨保证你家小男朋友的印儿，比蜘蛛丝还要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注意力全在后半句，顺着要往下说。沈彻倏尔说：“您说错了，她是我妹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水雾弥漫的眼睛眨了眨，点点头，接着问：“阿姨，那回去是不是要注意饮食？什么时候可以来拆线？可以沾水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女医生哟了声，拿了张单子给她，“这线不用拆，其它的看上面注意点就行，没多大事，你哥留点疤那也很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姑娘从进门到现在，抓着哥哥的衣袖就没松过。让她先擦脸也不愿意，看得人心疼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嗯了声，稳了稳情绪，抑制住哭腔：“谢谢阿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医生走出隔断，沈兮越小心擦着他校服上的血渍，沈彻坐起身，轻声说：“回家洗洗算了，啧，”他顶眉，浮现一丝取笑的神态，“仙女，咱们擦个脸，行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彻把手机屏幕摆到她眼前，屏幕里的人右眼滑下一丝血线，看着有些恐怖。沈兮越一瞧，吓得白了脸，赶紧掏出纸巾擦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哗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隔帘一下拉开，隔壁的陈攀大喇喇看着俩人，奇道：“沈兮越，这就为你哥哭上了？我这儿可比你哥伤得重！”他也是脸上，脖子上擦伤。

        刘蓓僵着脖子走进来，愤愤道：“还有我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看他俩快包成木乃伊的头了，沈彻和他们一比较，算是小巫见大巫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攀打开手机前摄，各个角度拍了张，饶有兴味感叹：“这是什么绝世大帅哥，如此浮夸的造型都没影响老子的颜值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刘蓓摸摸脖子，鄙视怼上去：“得了吧，刚满月的小孩都能被你吓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看着伤号们一个个心情平静，反而是她这个被救的吓得一颤一颤，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身，抹掉眼角溢出的泪花。

        班主任随后告诉大伙，家长们马上就来，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出来，让医生好好检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事班级群里都在讨论，沈兮越朋友多，微信里接二连三碰出消息。姜姜一听是一班出事，提心吊胆给她发了好一串文字。得知她和沈彻无恙，才说这事学校传的风言风语。

        有的说，徐松之前是九班的学生，好像是由于冷不丁考到一班，适应不了学习强度，搞得心理防线溃败导致发疯。

        有的说，他是女朋友提分手，受不了想报复同学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时间众说纷纭，私底下传得很离谱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兮越看到一半，见许静拎包赶来，匆匆收起手机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儿这事影响太大，来的有父母，也有老人，围着主任和老师吵嚷，一时把大门挤得满满当当，现场闹闹哄哄。

        许静绕过人群走进急诊室，仔细端详沈彻：“儿子，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彻不着痕迹错开她的手，淡声说：“我没事，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吓死妈妈了你俩！”许静听说兄妹学校出事，登时晕过去。还是助理稳住她，沈则山在外地赶不回来，她可并不能有乱子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场混乱，确认没有太大问题，许静当机立断将兄妹俩先接回去。她现在看哪都觉得有危险，只有自己家才是最最安全的存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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