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腰身

岐青阁内。

        苏筝虽很想回头确认一下，阎忌的脸是不是真如岁一说地那般，但迫于身后，他散发出的强烈的压迫感，她终究还是忍住了，没有回头，毕竟好奇心害死猫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一直保持着他方才出门时的那个姿势，一动不动，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转过来。”阎忌冷冷蹦出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 苏筝一惊，适才笑的那么大声，莫非他是来找她算账的？她反应极快，断然道：“本宫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包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这才呼了一口长气，慢慢地转过了身子，把身体左侧冲着阎忌那边，方便他包扎。

        阎忌用一只手轻轻托着她的左手，将她的手用细布缠了一圈又一圈，她也任其摆布，安安静静地坐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娘娘说要给咱家的礼物呢？”他的一句话瞬间打破了屋内的温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阎忌怎连这样一件小事儿都记得，还主动讨了起来？

        她哪儿来礼物送给他呀！礼物这事儿，不过是她当时随口胡诌的，她整日在客栈里练剑，哪里来的时间和精力去给他买礼物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说出去话就像泼出去的水，总归要给他一个说地过去的交代不是。她踌躇片刻，语气惋惜，“唉，本宫原本是给掌印选了礼物的，可估计是在那场打斗中不慎遗失了，如今怕是找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苏筝一面说着胡话，一面在认真观察着他的表情。对于他的反应，她什么可能性都想了一遍，或是愤怒，或是嘲讽，或是责怪，或是怀疑，却唯独没有想到他如今表现出来的这种－－失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真的很期待自己送他的礼物吗？这下，苏筝真真是不知所措了，还是说，她现在需要哄哄他？

        看着沉默不语，一直低着头专心替她包扎的阎忌，苏筝心里第一次涌现出了对他的愧疚之情。除了刚认识那回，他拿着珠钗扎了她一次，好像也没对她做特别过分的事，且．．．对她还是挺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踌躇片刻，她还是打算哄哄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掌．．．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了，娘娘就在床上歇着，这样伤好的快一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加快了手上了动作，说完，起身便走了出去，头也不回，完全不给苏筝开口的机会。她原本已到了喉口的话，又只得原模原样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她，经过早晨这一场刺杀，不仅国公府老太君的寿宴没有去成，还伤了她两只手，如今是只能呆在阎忌的岐青阁内，哪儿也去不得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一月有余，寒冬悄然而至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岐青阁内养了一个月伤的苏筝，手上的伤好了大半，几乎看不到什么疤痕，依旧白皙细嫩，她又用空了一瓶青芙霜。

        阎忌没说什么，可岁一却是心疼的要命．．．

        过去的这段时间内，阎忌果真如他所言，把奏折全挪到了卧房内。

        处理奏折时，还时常招她过去，让她坐在他腿上。而他，则边捏着她腰上的软肉，一边全神贯注地给写的密密麻麻的奏折打上批注，似是一点不在意她看到奏折上的内容。待她左手完全康复后，还让她坐在旁边替他研磨。

        夜晚歇息时，也不像往常那般对她动手动脚，只老老实实躺在她身边。但苏筝悲催地发现，自之前喝药她主动亲了他后，阎忌好像对这件事产生了莫大的兴趣，几乎是每天夜里睡觉前，都要箍着她一顿猛亲，直到把她弄得呼吸紊乱才作罢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且，她也不敢随便吃奶糖了。她留心到，但凡她哪天吃了奶糖，那晚他便折腾的更厉害，都能把她舌头吮到麻麻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除去这件事和每日两顿、一顿不落的苦药之外，苏筝在阎忌这儿，过得还是十分惬意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，一睁眼转过头，便能瞧见阎忌坐在书桌前处理堆积的奏折，冬日的暖阳打在他身上，竟让她生出了一种岁月美好恬静之感。

        与他日夜黏在一起的苏筝也发现，他好像有处理不完的事情，几乎日日都要到子时一刻才能上／床歇息，早晨也起的很早。

        有几次她实在看不下去，便拖着他，让他陪自己多睡会儿，他这才躺下，又睡了一个时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承认经过这一段时间与他相处，她的确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情愫，但她控制的很好，几乎每次才萌芽时，就能被她及时地掐断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，对他的那份心疼之感，她却是怎么掐都掐断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虽说他性情乖戾，心狠手辣，但也不能因此否认他是一个好的执政者。只是他处理事情的手段太过极端和血腥，这种方式极易遭受骂名，而他对此又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态度，是以造成了恶性循环。

        ＊

        此时的苏筝，正满心欢喜地试着尚衣局送过来的新衣，件件都是上好的料子，花样也各式各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因她一直待在阎忌房里养伤，尚衣局主事便没有差人过来给她量尺寸，直接按照之前的尺寸给她做的衣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诶，这上裳是做小了吗，怎的感觉这样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屏风后的苏筝，哼哧哼哧老半天，使出了全身力气，硬是没有把上裳穿上去。于是，她穿着只套上一半的上裳，小脸挫败地望向书桌前正在翻着书的阎忌。

        阎忌抬眼顺着声音的来向望了过去，只瞧见苏筝正沮丧地站在屏风前，似是在等待他的意见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上下打量一眼，最后把视线停在了她如今大了许多的玉峰处．．．

        少女的身子，一天一换。苏筝注意到他的视线，又羞又恼，连忙捂着胸口转了过去，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靠的住，猪都能上树，脑子里尽是些“黄通通”的东西，问他也白问，她暗暗在心里抱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环视了一圈，也没能在房里找到个铜镜，“岁一，你去取一个尺皮子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！本宫的腰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竟粗了这么多？！”听到此话的阎忌，起身的动作突然一滞，又默默地坐了回去。原本紧抿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段时间，她发觉阎忌对她愈来愈有耐心，平时任性发一些小脾气，他也只是笑笑回应她，偶尔心情愉悦时，还会耐着性子哄她，不过．．．诶，就姑且当做那是哄人吧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，苏筝在他面前也越发自在起来，不似之前那般小心翼翼，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收了自己的小命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的她，敏锐地抓到了阎忌的笑意，小脸涨的通红，像是气极了，“你还笑？本宫胖了这么多，都是因为你！你才是罪魁祸首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娘娘可不能血口喷人，咱家身上的肉可没转移到娘娘的身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都是你，就是你，要不是你日日喂本宫那么些东西，还全是大补的，本宫至于胖的那么快吗？”苏筝沮丧地捏捏了自己腰上多出来的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腰身的确粗了许多，再穿上厚重的冬装，显得她整个人更显圆润，但不觉臃肿，却是给整个人添了一种雍容华贵之感。

        若说她之前是一株楚楚动人的杏花，如今便如那盛开的芍药一般，娇艳欲滴，平添了一丝妩媚诱人。最重要的是他觉得，如今的苏筝，抱起来手感极佳，身上软乎乎的，舒服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阎忌也不做争辩，似是在纵容她的任性刁蛮，似笑非笑道：“娘娘怎样都好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正在气头上的苏筝，听到他这话，火气瞬间消了大半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夸她好看．．．

        苏筝连忙转过头，就怕他看到自己唰的一下，就红透了的脸。此时的她，脸红的滚烫，还用一手捂着自己狂跳的胸口，内心似小鹿在乱撞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心若冰清、天塌不惊。虚空窗必、浑然无物。美色误人，美色误人．．．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低着头，在心里不断重复默念着之前在书上看到的清心诀。日日对着这样一个，时时刻刻都在诱她的绝色妖孽，苏筝觉得，如今她还能稳稳把持住自己，没有陷进去，实属不易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默立片刻，苏筝平复好了自己情绪，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，她能感受到，阎忌平时看她的眼神逐渐不对劲起来，其他还好，若是他日日都看着她，那就不方便逃出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转过身，脸色平稳，“本宫手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，这段时间，多亏掌印照顾，才能恢复的这么快，再在这继续叨扰掌印，本宫心里着实过意不去，本宫今日便回西巷殿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知道，阎忌必定跟萧越说了他俩的事情，不然，她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待在他这一月有余。回西巷殿之后，萧越肯定是不会来招惹她的。不过，她不敢确定的是，他．．．会不会许她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娘娘想回就回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出乎她意料，他此次却是意外的好说话。内心已经想好各种说辞的苏筝，不敢相信她方才听到的，踌躇片刻，还是开口确认了一遍。“那本宫今日便回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以，只是娘娘这些东西便留在这里罢，省的又置办一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？掌印的意思是．．．”

        阎忌笑的善解人意，平声道：“西巷殿，娘娘想回便回，只是，晚上要记得回来歇息便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下她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，看着他眼里透出的那股不容置疑，苏筝垂了垂脑袋，像只泄了气的皮球，“本宫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娘娘明白便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苏筝望着正无耻笑着的他，袖子里握着朱红发带的手紧了紧，她突然就不想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手里攥着的，是她花了半个月才绣好的，原本打算补送给他的礼物．．．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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